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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初的龟兹城外，麦苗已经长起来，从城下一直延伸到大地的尽头。

“怎么，不对吗？”话语出口，老羊皮见云初面无表情，就立刻追问。

站在熙熙攘攘的龟兹集市上，云初看着头顶炽热的太阳，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块可以让自己容身的地方。

他有旱獭朋友，有狼朋友，有羊朋友，甚至还有一匹老的快要走不动路的马朋友，就是没有一个回纥朋友。

因为，一般的先生，绝对不会给自己的学生灌输“民为贵，社稷次之，君为轻”这样的混账学问。

人这一生，苦楚太多，快乐的时候太少，能多快乐一分，就多快乐一时，因为，那是幸福的，就像地狱彼岸花开，就像佛陀割肉的笑容，也像玄奘东去不归的脚步，都是值得记忆的。”

云初当然没有磕头致谢，他看着裴东风的眼睛道：“我没打算用命去换一袭青衫，青衫这东西活人穿上才有意义，死掉之后，穿什么衣服都是白搭。”

肥美的心肝在娜哈小小的嘴巴里骨碌一下，就不见了，焦脆的外皮，在娜哈两排米粒般的牙齿之下纷纷地碎裂，然后，瞬间不见。

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在回纥部落的生活，同样的，也不会抱怨在唐人群里的生活。

这就是回到族群的好处，虽然云初不是唐人，在他心里却默认唐人跟他是一个祖宗。

就连牧民们已经吃了几千年的牛羊肉，也是云初家制作出来的最好吃！

“主人，他不会回来了，唐人都是没良心的人。”跪坐在老羊皮身后的一个壮汉低声道。

云初说的话，不是农夫该说的，也不是商贾能说的，更不是一个官员能说的话。

云初坐到蒲团上，先是瞅着桌案上的那一沓子粗糙的麻纸，忍不住皱皱眉头。

药材他认识其中的雪莲，甘草，黄芪，矿石粉末，他认识其中的小升丹，跟雄黄粉，其余的一些颜色湛蓝，或者玫红，或者乌青的粉末他就不认识了。

“哥哥，给我烧旱獭吃！”

这还是出生在春天到秋天的孩子，如果是冬天，死亡率还要高出三分之一左右。

只是当夕照落在白雪上的时候，变化就渐渐地发生了，有了一个从银白向金黄转化的过程。

“裴东风爵爷呢？”

事实上他根本就办不到！

云初稍微有些羞耻感，他总觉得这个时候的唐人没有老羊皮说的那么好。

问题是，你真的想这么干？据我所知，没有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愿意干这事。”

【编辑:鲍美利】